“真的好帥啊！”

“路燈下這樣深情地看著一個女生真的好嘛？！”

“雲霄，你不是說他是你未來表姐夫？那這個女人是誰啊？看上去年紀蠻大的……”

“去！哪有年紀大？這叫成熟！成熟！懂不懂？女神都這範兒！”

苗雲霄宿舍裏非常熱鬧，除了她和她的室友，還有別的宿舍的女生，大家笑呵呵鬧成一團，追著趕著要看苗雲霄的手機。

苗雲霄卻高高舉起胳膊。

她手上大屏幕蘋果手機上清清楚楚顯示著一張照片。

暖黃色的路燈下，一男一女相視而立，默默含笑。

男的高大成熟，只露了俊美無儔的側顏，就能奪走所有呼吸。

女的高挑美艷，仰頭微笑，還有一個年紀大的男人站在她身邊，兩手插在褲兜裏，笑容可掬地看著這一幕。

真像一副溫馨的全家福。

顧念之覺得眼睛有些澀，嘴唇幹得厲害，靜靜地站在門口，雙眸緊緊盯著苗雲霄手裏的手機。

苗雲霄轉眸看她，笑著說：“咦？顧同學，你瞪著我幹嘛？”

顧念之握了握拳頭，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跟苗雲霄鬧，趕緊走，但是她的腿卻像有自主意識一般，拒絕離開。

馬琦琦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好奇地從顧念之背後探頭過來，問道：“怎麽了？你們在看什麽？”

“看我未來的表姐夫照片！”苗雲霄笑著對馬琦琦點點頭，又對顧念之嗤笑說：“你傻了吧？人家組織上根本從來沒有考慮過你，你還做白日夢呢！”

顧念之看了苗雲霄一眼，目光冰冷刺骨，看得苗雲霄打了個哆嗦。

她縮了縮脖子，嘀咕道：“我又沒說錯！我表姐親口對我說的，軍部組織上要把她介紹給霍少將。季上將是大媒人呢……你以為你有丁點機會嗎？”

顧念之有些茫然，她好像聽不懂苗雲霄說的話是什麽意思。

直到苗雲霄又說：“其實吧，人要知足，懂本份，不要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。就算能夠一時到手，人家也只是玩玩你而已。那些男人不傻，要結婚，還是要找門當戶對的女人。你吧，好好學習，畢業找個好工作，然後在同事裏找個好老公嫁了，比什麽都強。”

顧念之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覺得熱血上湧，腦子裏嗡地一聲響，縱身往苗雲霄那邊撲過去。

“你要幹什麽？！”苗雲霄嚇了一跳，急忙往後躲。

馬琦琦也嚇住了，趕緊從背後抱住顧念之，急聲勸道：“念之！念之！別理她！她嘴臟，理她臟了自己的手！”

苗雲霄被馬琦琦的話氣壞了，一邊往旁邊躲，一邊對馬琦琦大喊：“琦琦！你不要被她騙了！你以為她為什麽要把我趕出去？就是因為我識破了她的奸情！”

“你住嘴！”顧念之臉色驟變，右手一翻一轉，使出霍紹恒教她的小擒拿手，脫開馬琦琦的控制，腳步一滑，已經來到苗雲霄身邊，左手制住她右邊肩井穴。

苗雲霄慘叫一聲，舉著手機的右臂無力地垂了下來，手機嗖地一下往地上掉落。

顧念之迅速伸出右腳往上一勾，就將快要掉落到地面的手機踹了起來，然後左手揮出，穩穩地接住了苗雲霄的手機，握在手裏。

屋裏的同學被顧念之露得這一手驚呆了，半天回不過神來。

“顧……顧念之，你學過功夫啊？”苗雲霄的室友驚訝地問道，“剛才那一記踢腿好漂亮！”

顧念之看了她一眼，垂眸看著手機上的照片。

確實是霍紹恒，還有一個女子，她不認識，但看著非常眼熟，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。

她不由蹙起眉頭，仔細回想自己以前到底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，不然為什麽看著那麽熟悉？

就在她沈吟的當口，馬琦琦湊了過來，小心翼翼地說：“念之？念之？你沒事吧？”

顧念之沒有作聲，還是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出神。

馬琦琦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下去，也看見了那張照片。

她好奇地看了一會兒，說：“這男人確實很帥……這女人，我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啊？”說著，她的目光四處逡巡，最後落在顧念之臉上。

從她的角度看顧念之，正好跟照片上那個女子被拍到的角度一模一樣。

“哈！念之！你覺不覺得照片上的這個女子長得跟你有點像？！”馬琦琦大叫一聲，拍了拍顧念之的肩膀。

屋裏的同學們立即湧了過來，“我看看！我看看！”

“真的很像啊！”

“也不是特別像吧？念之比較年輕水嫩啊……這個女人看上去很成熟……”

同學們你一言，我一語，討論得十分熱鬧。

苗雲霄這時才發現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居然跟顧念之長得相像……

她壓了壓胸口的酸意，揉著自己的肩膀說：“長得像就對了。某人只是別人的替身而已，不然人家霍少將位高權重，何必自降身份呢？”說著，朝顧念之攤開手，“把我的手機還給我！”

顧念之緩緩地伸出手，將苗雲霄的手機放回她手裏。

這手機像是有千鈞重，沈甸甸地幾乎把她的胳膊都壓折了。

“現在想明白了吧？亡羊補牢，為時未晚。”苗雲霄將手機收起來，對顧念之笑了笑，“看你這麽難過，我就不說重話了。大家都是成年人，也是學法律的，自然明白什麽是對，什麽是錯。”

顧念之盡自己最大努力睜著眼睛，不讓眼底的澀意化為眼淚奪眶而出。

“苗雲霄，你能不能擼直了舌頭說話？不要夾槍帶棒的。”顧念之沈聲回應，“你也說了，我們是成年人，也是學法律的，怎麽能捕風捉影到這種程度？你是看了張照片就腦補出一出狗血劇了吧？你有這種天賦，不去做編劇可惜了。”

苗雲霄沒料到顧念之看見情郎別有懷抱，還有心思跟自己鬥嘴！

“你別嘴硬死撐了，看你鼻子尖都快紅了，想哭就哭出來吧，大家是同學，又不會笑話你？”苗雲霄撇了撇嘴，轉身回自己房間，“好了，我不跟你們鬧了。我明天還有約呢，今天要早點睡覺。”

苗雲霄咣當一聲把她房間的門關上了。

大家面面相覷，苗雲霄的室友有些尷尬地說：“好了好了，沒什麽事了，大家回去吧，好好休息，睡個美容覺，明天還有約會呢！”

馬琦琦拉著顧念之的手離開苗雲霄的宿舍，發現她的手心冰涼，但又汗滲了出來。——都是冷汗。

“念之，你沒事吧？”馬琦琦關切地問道，“要不咱們回去吧？我給你熱杯牛奶喝。”

顧念之滿腦子都是剛才看見的照片。

霍紹恒為什麽用那種眼光看著那個女人？

那個女人為什麽跟她長得相像？

他們站在一起……看上去好和諧好有愛……

顧念之胸口如同堵著一塊巨大的石頭，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
“不……琦琦……我今天不能陪你了……”顧念之緊緊握住她的手，喃喃說道：“我……我要回家……我今天不回來了……”說著，她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，收拾東西，準備回特別行動司總部駐地找霍紹恒問個清楚明白。

那張照片的事，還有苗雲霄剛才說的組織上給霍紹恒介紹苗雲霄表姐的事，她都想問。

因為她的心底早就有了疑問。

自從她向他表白以來，日子雖然很甜蜜，但也有陰影越來越濃重的籠罩在她頭上。

霍紹恒為什麽不肯公開他和她的關系？

他們之間到底是不是有著不可逾越的障礙？

如果有，那就放手讓她離開……

顧念之一邊收拾東西，一邊咬著牙告誡自己不要哭，不要鬧，要好好講道理。

她用手背抹了抹臉，匆匆忙忙將筆記本電腦和隨身物品放到背包裏，穿著齊膝的大羽絨服就出了門。

馬琦琦追了過來，跟著她乘電梯下樓，擔心地看著她，問道：“念之，你還好吧？”

顧念之握握她的手，“我沒事，但是有些事情，我想去問個明白。如果沒有可能，也好讓我死心。”說完就一頭紮入茫茫的夜色裏。

馬琦琦沒想到顧念之真的跟那照片上的“霍少將”有感情糾葛。

她抱著手站在宿舍樓前，擔心得不得了。

……

顧念之背著背包，快步走在校園的林**上。

帝都初春的夜晚還是非常寒冷，冷風像刀子一樣嗖嗖地割得臉生疼。

顧念之用圍巾把自己的整個臉包起來，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。

天氣雖然冷，她卻渾身發熱，雙眸更是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。

來到校園門口，她給出租車公司打了電話，要租車去特別行動司的總部駐地。

但是那些公司一聽她要去的地方，都不怎麽想出車。

顧念之差一點就要威脅他們，如果不肯載她，她就要告他們。

爭執了一會兒，顧念之發現手機又有來電，仔細一看，居然是霍紹恒打來的。

“念之？睡了嗎？”霍紹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，在安靜的黑夜裏聽得分外動人心弦。

顧念之忍了一晚上的淚水終於噴薄而出，她在寒風中捂著羽絨服，對著手機哽咽著說：“沒……”

“同學，你不要站在校門口打電話。”一個門衛看了她半天了，這時走過來讓她從門口離開，“你要麽進去，要麽出去，堵在門口算怎麽回事？”

霍紹恒在電話那邊聽見了門衛大聲嚷嚷的聲音，微微一怔，“念之？你在哪兒？”

顧念之被迫離開校門口，走到圍墻邊上站定，咬著牙關沒有回答，只是問道：“霍少，我……我有話要問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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